另开一篇番外,给几个宝宝补个he。
喜欢之前be结局的,这篇就不用看啦。
1.
“滴”
“滴”
“滴”
病房里的声音永远只有这两种。
要么滴滴,要么滴——
莫关山坐在椅子上,靠在墙边,睡得很沉。
医疗设备的声音像是那人的心跳,或是呼吸,三年下来,他已经很习惯了。
或者说,如今的莫关山,缺少了这种声音陪伴,他几乎彻夜难眠。
“咚咚咚。”
敲门声小心翼翼,病房门缓缓移开。
“莫总,上个季度的经济数据分析报告,请您过目。”
贺氏集团董事长秘书,常伴贺呈身边的董秘亲自前来,在病房放下一篮精致的水果,又将一份文件递给睡眼朦胧的莫关山。
莫关山先接过了文件,一手还是揉了很久太阳穴。
“我先看看吧。”
董秘向他恭敬的点头,“莫总,贺董嘱咐我转达,请您注意身体,如有需要,可以出国修养一段时间,天少这边贺董可以亲自照料一段时间。”
莫关山戴上了金丝边框眼镜,边翻阅边应道,“我听贺董安排吧。”
金丝眼睛让他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变得精明成熟,他常常皱起的眉头被隐藏在后面,莫关山的脸更为削瘦,疲惫并没有让他变得难看,反而更添了几份迷人的味道。
“莫总,那我先回去复命,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。”
“好,谢谢你。”
董秘讲上次带来的、已经发黄发皱的水果收拾好,小心翼翼的退出了病房。
二十个平方的空间。
又再次剩下了莫关山一个人的呼吸声,和医疗设备的滴滴声作伴。
时间仿佛从贺天手术结束的那天起,就冻结了。
一周后。
机场候机大厅。
莫关山看了一眼手里的护照、登机牌。
终究还是要在国外呆一段时间啊。贺呈要他出国散心半年,他没有回绝。加上见一和展正希的强烈推荐,定了德国。
他选了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镇。
飞机降落,转而坐巴士下到小镇,在早已订好的二层别墅入住,已经是傍晚时分。莫关山把手机退出了飞行模式。
就收到了两条微信。
一条来自见一:
小红毛,在德国好好玩啊!我和希希会不定期去你那检查你过得好不好哦!一定要放轻松,要把所有烦恼都暂时抛到脑后,休养期间你一定要做回自己!!!
一条来自贺呈:
是一张依旧昏睡中的贺天的照片。
一静一动。
莫关山的视线有点模糊。
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第一次敢流露真实的感情。偌大的别墅里,他拖着拉杆箱站着,茕茕独立。
傍晚的余晖照进来,落地窗的颜色和国内高层公寓的窗户颜色完全不一样。
这里的橙红带着冰冷和孤独,那边的静谧却让人非常安心。
莫关山摸了摸口袋,习惯性想找烟盒,才突然回忆起登机前见一把他全身上下的香烟都没收了。
苦笑一声,也无所谓了,香烟对他来说并不是生活必需品,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他也有了摸香烟的习惯,喜欢用食指摸索香烟的头尾,喜欢在头痛的时候摆一支香烟在鼻下轻嗅。
2.
莫关山记不清昨晚自己收拾了多久才睡下。
被屋外来往的车鸣声吵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。
他起床洗漱,简单套了一身便装,从别墅车库里找来一辆普通的自行车,就出发去镇上闲逛。
路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东方面孔,那张脸带着自律和严谨,却又顶着一头格格不入的红发,轻快的踩着自行车从街头巷尾穿过。
往后的十几天,他们都能看到这个东方男人,每天在同一时刻骑车经过,回程的时候车篓里回放一根长棍面包,或者放一束白色的马蹄莲。
那人每天会收到两条微信,一条是见一或者拍猫拍狗,或者是自拍秀恩爱,一条是贺天安稳的睡颜。
日复一日。
莫关山愿以为贺呈给自己安排的半年休假都会是这样度过,没想到漫漫一百八十天,仅仅过去一个月,一切都改变了。
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微信。
一条都没有。
莫关山知道不会是公司出事,虽然他占了40的股份,但贺呈的能力从来不需要他莫关山过多费心。
排除了这个原因,那应该就是贺天的事了。
贺呈让人转发了一条机票信息。又紧跟着加了一条微信来:
最近一班商务舱已满,所以订了普通舱。落地接程已安排。
莫关山没有整理什么行李,原来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,只是赶上换季添置了几身衣服。
国内温度不知道怎样,莫关山站在衣柜前一动不动。
原本那身休闲的服装洗了还没有干,这个小镇上最时髦的成衣店也没有完全合适的衣服,莫关山套了一件红色的毛线衣,胸口写着“merry Christmas”,脚上穿了双麂皮的靴子。
就出门了。
飞机上有些嘈杂,莫关山原本想听一些音乐,但是发现不论是轻音乐还是重金属摇滚他都听不进,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,他不紧张,只是音乐对此刻的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。
邻座的金发卷毛小男孩一直很安静,母亲去卫生间之后,他便转过脑袋,对莫关山奶声奶气地说:“大哥哥,你能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吗?”
莫关山被男孩的话问住了,“为什么想听我讲呢?”
男孩眨眨眼,又更加侧过身子,“因为妈妈是女孩子,她每次给我讲这个故事,都会在王子吻醒中毒的白雪公主时特别开心。你是男孩子,你觉得王子和公主真的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吗?”
莫关山无话可说。
公主如果长眠不醒会怎样?
一定要王子才能吻醒公主吗?
公主醒后,真的就能和王子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吗?
“小朋友,公主醒来不一定会比沉睡更幸福,但王子一定会幸福。”
飞机虽然经过了一阵猛烈的颠簸,最终还是按时降落。
莫关山的头有些晕。出机舱的时候更是被一股冷空气灌了个满腔。德国的秋风在中国的秋风面前显得温文尔雅,穿着一身滑稽的圣诞粗毛线衣的莫关山,在人流中穿梭,显得格外可笑。
接他的司机是贺家派来的。一路无言。
医院的门口总是围着一圈花店、水果店,莫关山让司机靠边停车,径直走进了一家花店。
花店名叫“选择”。
他站在万花丛中,店员忙碌的在里面打包着花束花篮,没有热情的招待,没有多余的询问。
莫关山想,今天我是否应该带花去拜访。
带哪种。
3.
莫关山站在病房门口,走廊来往的人都可以放轻了脚步,屋内只能听见一两句低沉的男声。他听不清楚,耳朵里嗡嗡作响,仿佛有一千万个小人在他耳边敲着丧钟。
他叩响了病房门。
缓缓,节奏分明。
“请进。”是贺呈的声音,莫关山还听见他说了一句,“应该是莫关山到了。”
病房门移开。
窗前一辆轮椅背对着门,上面坐着一个身着病服的人,一边还摇摇晃晃挂着点滴瓶。那根长长的细管来回摇摆,把来访者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边去。
“莫关山,你怎么还带着水果来了?”贺呈微微勾了勾嘴角,完全没有要先一步离开的意思,“你就确定我不是喊你来参加葬礼的?”
莫关山道,“如果是葬礼,你不会这么着急让我回来。这是我刚刚才想通的。”
他放下手中的果篮,没有选花。也许他再也不需要花的陪伴,不需要医疗设备的滴滴声陪伴。
窗口的人一直没有回头,莫关山看得到那个身体在轻微的颤抖,不住的颤抖,仿佛秋风稍稍吹一下他就要倒下去。
“贺天。”
那个身体猛的顿住。依旧没有转过身。
“贺天,我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也回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贺天低下头,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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